推理小說書寫未來

推理小說書寫未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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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是現實(Reality)的工作坊。在這裡,科學家、工程師、企業家、教師、藝術家、活動家、農民、記者和決策者構建了我們居住的世界。「現在」是事情發生的地方。我們生活在時間的浪頭上。

只要我們創造了什麽,它就會成為過去的一部分,成為歷史基礎上的一塊磚頭。當我們通過一項法律、領養一只小狗、發現一個新的科學原理、發表一篇社群文章、解決一個問題、創辦一家企業或與某人約會的那一刻,它就構成了下一刻的背景。我們站在當下,創造過去。

未來不是我們的目的地。它是我們最大的限制:我們只能創造我們能夠想像的東西。未來是我們自己給自己講的一個故事,是我們通過共同努力可以實現的共同夢想,是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的地平線,它只受限於我們的視野。

未來不是原子或位元,而是想像力。它不是決定性趨勢的終點,而是偶然的,總是可以重塑的。未來是一個問題,要由我們接下來選擇做什麽來回答。

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想像可能的未來。我們長大後想做什麽?午餐該做什麽?如果我們放棄一切去遠方旅行會怎樣?我們要給孩子們留下一個什麽樣的世界?做人就是要猜測。

推理小說則是將「如果」問題進一步細化,將思想實驗融入敘事之中:如果基因工程師覆活了恐龍會怎樣?請閱讀(或觀看)《侏羅紀公園》。如果我們在網路時代重塑民主?閱讀《駭客帝國(Infomocracy)》。如果一位億萬富翁用地球工程劫持了氣候會怎樣?閱讀《面紗(Veil)》。如果我們利用我們的政治、文化和技術力量來建立一個更友好的世界秩序會怎樣?閱讀《太像閃電(Too Like the Lightning)》。

人們在故事中思考。想像一下,如果沒有《1984》,我們如何討論國家監控問題;如果沒有《駭客帝國》,我們如何生活在模擬世界中。當這些故事在我們的文化中激蕩時,它描繪的想像未來也影響著我們為自己構建的世界。將人類送上月球的火箭科學家就是在 Jules Verne 與 H.G. Wells 的故事中找到了自己的職業。戰爭遊戲(WarGames)》促使美國國會通過了第一部反駭客法。Oculus 的創始人向早期員工發放了《玩家一號》(Ready Player One),蔣方舟(Ted Chiang)、尼爾-史蒂芬森(Neal Stephenson)、劉慈欣和艾薩克-阿西莫夫(Isaac Asimov)等作家的書籍擺滿了矽谷的書架。傑米辛(N.K. Jemisin)的世界觀為埃茲拉-克萊因(Ezra Klein)等知名記者了解現實世界提供了參考。烏蘇拉-勒古恩的書影響了一代音樂家。愛德華-斯諾登(Edward Snowden)逃離美國揭發美國國家安全局(NSA)時,隨身攜帶了一本科里-多克托羅(Cory Doctorow)的小說。觀看《傳染病》促使英國衛生大臣為英國訂購了額外的 COVID-19 疫苗。星際迷航:下一代》中的一個關鍵場景幫助斯泰西-艾布拉姆斯(Stacey Abrams)看到了如何改變佐治亞州的政治參與規則。

推理小說作家對現實進行改編,就像爵士音樂家對古典標準進行改寫一樣,召喚出奇特的新世界,挑戰假設,顛覆期望。通過在這些虛構世界中旅行,讀者可以鍛煉自己的推理能力。在這個不斷發展的世界里,想像力的瑜伽是無價之寶,它的靈活性使人具有應變能力。我們能夠設想的選擇越多,我們就有越多的選擇。推理小說是加速變化的神話–是好奇心的邀請,是可能性的引擎。

推理小說樂趣無窮,「有趣」是享受推理小說的絕佳理由,無需用「只是」來修飾。但是,如果你在閱讀過程中獲得了看待世界的新方法,發現了值得進一步研究的異常現象,也不要感到驚訝。因為探索另一種現實可以揭示現狀中環環相扣的偶然性,推理小說不僅對那些想像未來的人有用,而且對那些試圖發明未來的人也很有用。

本文作者艾略特-佩珀(Eliot Peper)著有 11 部小說,包括最近出版的《Foundry》。他還參與了一些特別項目,幫助創始人講故事,增強他們所要服務的人的能力。關注他的寫作的最佳方式是訂閱他的Newsletter,這篇文章最初就是在Newsletter上發表的。

Speculative Fiction Writes the Futur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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