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OVID-19 之未來觀察

我對於疫情原先只有一個感想:這將改變所有的思維,而我卻還沒看清楚全貌。

人類過往都用自己的經驗解決事情的守則之下,在短短幾個月世界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,卻毫無辦法解決,也就代表了我們即將進入到一種無法以經驗來解決事情的狀況。所以,如果我們單去「預想」疫情後的世界,站在現象學上是沒有意義的,得要站在一種動態平衡之下去思考病毒以及相關聯的因素,才能夠理解到原來是怎麼一回事。

身為一個設計研究者,我是以工具(科技與技術)、使用者(社會與文化)與設計物(人造成果)的現象學思考想這件事情。通常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看得出哪個環節出現重大變化,又會影響到哪裡,最後就是設計物會怎麼樣改變人類行為。但在疫情之下,可能思考是相反的,所謂的病毒(人造成果),怎麼改變了使用者與工具,站在研究者的角度來看,最終又會怎麼樣的影響到人類的行動,這是觀察重點。

學習如何從N到1,從1到0

疫情到此,基本上如果沒有在前2個月布局的話,現在做都太晚。

但是什麼叫做有佈局,得先講「災難=機會」的思維。在數位設計呈現的課上,我總是會提到災難就是合作的開始,舉例東日本大地震(台稱311大地震)開始以網路合作取代傳統政府政策,人們開始自己思考對策。例如SafeCast 即是由網路自行發起,製作測量放射線的蓋格數值儀這次也看到許多Maker發起的專案,代表了人們已經學會以網絡為主的合作方式,並非只會要求政府或是其他救援組織。

在企業邏輯之下也是如此,過去我們常去思考如何從 0 到 1,覺得實在非常困難。但更困難的是如何從N到1,也就是過去總是有無限制的解法,現在只有一個(待在家裡)。更不要說待在家裡之後,要如何從 1 到 0 ,也就是當所有企業功能都失去了之後,在什麼也沒有的狀態下來能做什麼?

從 1 到 0 也並不是新觀念,事實上許多企業都在思考如何進行反思,尤其是 Google 在過去進行了 Search Inside Yourself 更是所謂的超超前部屬,在危機根本還沒出現之前,或者是念頭上就已經做好萬全準備,這個時候只有心如止水,才能保住一現生機。

什麼叫做企業備援,現在有了新定義

Tyler Cowen 提出了 World 2.0 概念,想當然爾是取自於網路1.0到2.0的階段性字意,其中最重要的觀察是「自家周邊1公里」取代傳統「最後一哩」思維,以地方為主的思考將會成為下次的主流,這也呼應跟去年推的「地方創生」政策,如何在地方建立起自給自足的生態環境,而不是靠國際貿易與物流取得需要的材料。換到企業思考上,關鍵不是如何持續現在的體制,而是如何進行多地備份備援。

備援已經不是Nice to have,也不是Must have,而是 ALREADY HAD。新的備援標準是期使母國當地發生了核爆,可以在第二、第三地建立起跟過去一樣的體制才行。想想如果GAFMA任何一個科技巨人被擊倒了,他們大可轉移陣地到第二地,因為所有的資產幾乎都是可移轉以及高度柔軟系統化,移轉到哪裡根本不是問題。

轉到台灣,現在台股任何一間公司可以在核爆後活下來?那間公司就是可值得投資的長期績優股。事實上,要做到這點其實並不複雜,卻需要許多轉換,對於傳統重資產思考的資本思考必須要轉到輕資產才行。

完全合作社會

現在疫情氾濫情況之下,有些聲音指社會上只剩下「順時中」,容納不下其他聲音。但社會上其實不是沒有容納其他聲音,而是網路資訊幾乎把節奏都調到同步狀態(應該有人每天下午2點守在網路前看今天又多新增了幾例),出現完全合作社會的機率比過往更高。

完全合作社會的相反不是「完全不合作」,而是「失去信任」,這是未來任何組織必備的議題。現在不是爭取信任的時刻,而是在已經信任的基礎之上,還能作到什麼?

由 Frederic Laloux 所著「重塑組織(Reinventing Organization)」一書中,將歷史上的組織分類成紅色(部落)、琥珀(軍隊)、橘色(大企業)、綠色(網路)與青色(生態系)型態。他提到青色組織(Teal Organization)的概念,也就是從信任基礎為發起的組織型態,能夠取代過去聽命行事的企業決策與管理邏輯,導向以個人生產為主的生態系。這正是現在每間企業都在作的事情:生存。為了生存,並不是重新回到強決策,而是相信組織文化正在改寫自己的DNA,從傳統效率與生產力為主的企業,轉換為自我信任與組織授權的組織型態。

舉例來說,從 Work From Home/Social Distance 運動開始,原先是企業不得已之下的決定,但事後應該會發現這個政策的好處,在於學習新的個人與網絡合作型態,並且相信議題會自我組織與解決。少了許多原先的隔閡。當然對於家天下的企業型態會顯得格格不入,但也表示無法取得信任的決策權,其實對於突發事件,也是沒有什麼用。WHO就是證明一個完全無法網絡合作的組織,其決策也就失去信任感。

最後

未來手帖的第一篇文章是在 2020.2.20 ,恰好是英國脫歐與武漢病毒已經肆虐全球的時刻。一個多月以來,透過紀錄反思到底一個研究者能做什麼,結果論來說當然是沒辦法做啥。現在整理起來,如果這三個觀察如果能夠帶來一些啟發,引發行動,那也算是件好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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